刀刀夏

【瓶邪】《哑人语·洞天石扉》第十一章 百鹰千雀（下）

#听说麒麟能镇邪？？？

我们仨相对唏嘘了一会儿，我收拾收拾心情问道：“门上的那个图案是张家人留下的？那是什么意思？”

闷油瓶思考了一阵，能看得出他在斟酌要用什么方式来表达。他慢吞吞道：“其他的图案大致上是表示在这里需要谨慎，不要轻易破坏里面的东西，只有上下的两个圆环图案有些奇怪。这也是张家人的标记之一，但是已经很久没有被人用过了。”

我吞了吞口水道：“很久是多久？”

“久到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它真实的含义。确切来说，我从来没有在实际中见过这种标记，只是以前曾经有族里的人给我看过而已。”

我心道，废话，就算见过了你也记不住。闷油瓶那一家子的人都很奇怪，他们不断地失去记忆又不断地找回记忆，无论多少次，他们的身手、经验和关于张家的一些知识似乎都会像本能一样保存下来。不过，这样好像也并不能防止他们在格盘之后踏进同一个斗，没准来来往往多少次，粽子都认识他们了，可能会有诸如“啊，这个人怎么又来杀我！”的心理活动。

“这种标记应该是来源于更加古老的一种图案，那种图案有非常奇特的作用，但是我不知道具体的作用是什么，我只知道它的名字。它在张家内部被人称作‘百鹰千雀’纹。”

胖子嘀咕了一句这名字真他娘的文艺，听都听不懂。闷油瓶点点头，道：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是上下两个相对的圆环？其实圆环里雕的图案都是禽鸟，但是上面的图案更稀疏，雕的其实是雄鹰，象征的是男性，或者说阴阳中的‘阳’，这就是‘百头鹰’纹。下面密集的图案刻的是雀鸟，象征的是女性，也就是‘阴’，这是‘千只雀’纹。作为标记的两个图案一起出现，取的是阴阳和合的意思。”

胖子猥琐地嘿嘿笑了起来，我怀疑他又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

其实这个百头鹰千只雀的纹样听起来还挺和谐美好的，但是造化弄人，表面上和谐美好的东西往往实际上很脏乱差。

“百鹰千雀纹是很古老神秘的纹样，族内似乎有人说它与镇邪有关，其余的我就不清楚了。”

镇邪？我皱起眉头。难道张家人留下这个标记是在暗示，这个斗里有所谓的“邪”？什么才是“邪”？

胖子扛了我一下道：“天真，镇邪。”

“啊？！”

“镇邪，镇邪！”

我才反应过来，镇邪，镇吴邪，他娘的原来胖子在这儿等着我呢。我看了一眼闷油瓶，闷油瓶显然也没想到胖子能有如此神脑洞，也愣住了。我用手肘捅了胖子一下道：“放你娘的屁，镇邪，那麒麟还是镇邪神兽呢，照你这么说我难不成应该一见到小哥就跑？”

我和胖子打打闹闹，闷油瓶在边上看着好笑，直摇头，站起来道：“先看看周围吧。”

我们卸掉了其他装备，只留身上的短兵器和火折子一类东西，打着手电往前走去。现在我可以确定我们是走在一个空间可观的地底岩洞里，正对着我的是一方积水潭，靠近了能看到底下有鱼类游来游去，长长的回廊横跨在水潭上方，两边还有护栏，我蹲下来看了看，是古朴的网纹。我还以为回廊上会有什么机关，跟在闷油瓶身后亦步亦趋。事实证明我想多了，这就真的只是个回廊。

闷油瓶一边走一边不停地用手电筒的光去照水面，我也照了照，只看见一堆交横的水草。不过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禁婆的头发，吓了一大跳，好在并没有什么怪物破水而出来追杀我们，也没有什么水中浮尸之类的奇怪东西。

走过去之后我发现自己面前是一扇圆拱门，来到了一个应该算是庭院的地方，因为中间有座小型的假山，几张石桌子和凳子，除此之外竟然还有石雕，让我非常惊讶。我凑上去看那石雕，雕的可以看出应该是一只神鸟，修颈，长尾，头顶还有花翎。我着实鉴别了一会儿，毕竟古代的神鸟还是很多的，看上去比较像凤凰。

凤凰的象征义就很多了，不过自从收拾完汪家之后我就不太待见它了。我用手摸了摸，感觉雕刻的工艺特别细腻，触手的感觉异常光滑，感觉滑成这样得打磨很久。从造型来说倒是不算太出色，有很多轮廓不够精妙的地方，部分地方，比如尾羽，笔法甚至堪称拙劣。我看了看石雕下面，积了一些石屑，所以这个石雕是正在完成中吗？但是我没有见到凿子一类的工具，有点奇怪。

旁边的石桌子和石凳子没什么特别，就是石桌下有一摊碎瓷片，还能看出比较完整的半个茶壶。我稍微拼了拼，感觉似乎是一套茶具被打碎了。看茶壶的造型图案，觉得有点像清代末期或者民国初年的东西。这个地方应该有至少百年的历史。这些痕迹之所以留在这里，可能是张家人在进斗的时候没有打扫卫生的好习惯。

这地方不是张家人最先造的，张家人应该是后来者，因为它跟张家古楼的风格大相径庭。而且，奇怪的是我觉得我好像甚至不怎么在斗里见到这些东西，倒是在那种富丽的亭台楼榭的庭园里能见到。这里回廊曲折的结构也有古代园林的一些影子，根本不符合墓室的一般结构，反而感觉像园林（虽然地下没有植物根本没有林）和四合院的一个折中体。我环顾四周，看着那些不合理的设计，意识到我们似乎误解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个地方并不是什么斗。它根本不是用来停放死人的。它是用来给活人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