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刀夏

CP:【瓶邪】【忘羡】以及其他盗笔和魔道相关。
嗜刀如命。酷爱发刀。

【瓶邪】《哑人语·洞天石扉》第四章 玉中字

#小哥学会留纸条疼媳妇系列

#邪帝取名的恶趣味

第四章 玉中字

一晚上隔着窗户都能听见外面的蝉声。我醒过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着了没。

胖子还在打着呼噜,我也没叫醒他。路过房门的时候一眼瞥见闷油瓶似乎不在床上,我还浑浑噩噩的脑子顿时醒了个彻底,急吼吼进去一看,好小子,被子都给我叠整齐了,上面还放了张纸条,是闷油瓶的字迹,大致就是他出去晨跑了,八点前回来云云。

我松了口气,看了眼钟,七点半。闷油瓶不愧是闷油瓶,刚刑满释放就把锻炼身体提上了日程。不过,在青铜门后面窝了那么久,他的体能可能也确实下降了,是应该赶紧练回来。这人的组织纪律性差得像坨渣,这次竟然破天荒留了张纸条解释自己的行踪,我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头上顶着一朵庆云。

我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出门买了点简单的早饭,之后给小花打了个电话。出发去长白之前我给堂口那拨人放了个不长不短的小假,好多年轻小崽子都趁着这个机会天南地北的出去玩了,现在还没回来。堂口控制权的交接得慢慢来,我总不能把小花领过去然后指一指他说,喂,老子不干了,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头儿,那还不得闹翻天?虽然小花是个真牛逼,镇得住场,我们俩也不能这么简单粗暴。

所以我先让小花跟坎肩白蛇一批人认识,管一段时间事,让底下那些心气高的先见识见识小花的本事。小花的作风我心里清楚,粗粗一看好相处,可比我下得去手多了。我已经跟坎肩他们交待过,我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这阵子堂口有什么事先找小花,小花搞不定了再找我。

家大业大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有犯错的余地和自由。小花只要不出什么大岔子,不出一个月,我就可以放心地退隐江湖了。

所以我现在十分悠闲。

弄到早饭之后我叫醒了胖子。闷油瓶很守时,八点不到果然回来了,头发汗湿还带点喘,看来运动量很到位。冲了个澡之后我们三个人就坐下来吃早餐。胖子的胃口还是一个顶俩,我看着他吃,十分担心他把我家盘子也一道吃下去。

我刚收拾好餐桌,就听到手机短信的提示音。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小花发过来的。我心里一震,心道我靠,不会吧,这么快就出幺蛾子了?

我点开一看,小花只发了一句话。“这边出了点事,我中午来找你。”

我正读着,又听见一声提示音。小花发来了第二条短信:

“不是大事,暂时先不用过来。”

“小天真你这是咋地了?”我一抬头,胖子和闷油瓶都盯着我。

我解释说是堂口那边的事情,然后举起手机给他们看。胖子啧啧啧了几声道,“人妖花也搞不定啊?看来还是要追随咱们小天真的正确革命路线。”

我呸了一声说:“不是搞不定,小花大概是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他说我暂时不用过去,那就说明不太紧急,但是咱们几个得商量商量。总之先等他回来。”

他们俩都点了点头。

我重新读了一遍两条短信。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没有说出来。小花连着发两条短信,可见他口中的“出了点事”,是一件至少有点意义的事,值得引起重视,但是他不让我立刻赶到现场,也许是有出于谨慎的考虑,那这件不大不小的事,没准背后水还很深。

我的好奇心就有点被挑起来。

 

一上午我们三个人蹲在我的小店里头等小花。王盟看小哥的眼神还有点别扭,不过已经好多了,至少没放在明面上,看来我昨天的推心置腹兼“恐吓”还是起到了效果的,我很满意。到了午饭的点,小花果然推门进来了。他今天总算把胡子给刮了,整个人看着清爽得多,虽然跟我一样是年近四十的人,不过脸嫩,依稀可见当年小花妹妹的影子。

“解小九爷这么快就hold不住了?”我朝他开玩笑。

小花扫了一眼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的我们仨,说:“算我遇人不淑,碰上你这个总喜欢坑队友的。”

我正要问到底怎么回事,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然后坐下来慢条斯理拿起茶杯,说:“你把这东西拿去看一看。”

我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个黑色的玉手镯,在暗光的地方看通体乌黑,触手感觉润泽,应属墨玉,质地好像还很不错。我举到高处,对着光再看,看见一片黑碧相间的色泽,堪称明艳。这色泽十分漂亮,我却有些失望地“啊”了一声。墨玉分白玉底和碧玉底,碧玉底虽然好看,但是价值却不如白玉底。

我放下玉镯子,心里对它已经大概有了个评定。玉质细腻,可以算上乘;墨色均匀;造型普通,但是规整;至于年代……我主要做的还是拓片,对玉石的了解只能算半个内行,不过能看出这墨玉镯的年代应该是不算太久,估计是三位数。

我用有些疑惑的眼神看着小花。这东西品相虽然好,但是小花这样的人大江大河都过了,说难听点这样的墨玉镯也就是让他们家人当个装饰品玩玩,为什么要大张旗鼓拿来给我看?更何况小花一直经手这种东西,对玉器的鉴赏眼光比我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也不可能是让我帮他鉴赏来的。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疑惑,小花喝了口茶,从茶杯里冒出的腾腾热气后面朝我露出一个笑容。“什么都没看出来?眼力不行了啊,小三爷。”

现在道上人一般都叫我吴小佛爷,但是我和小花互相之间还是“吴小三爷”“解小九爷”的叫来叫去。他这么一叫,瞬间激起了我的好胜心,不由得又拿起那墨玉镯对光转着圈仔细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果然就看出了问题来。

转到某个角度的时候,对着光,我清晰地看见,那玉镯子的里面,竟然出现了一行字!

我一吃惊,连带着手也抖了一下。玉上刻字我见得多了,但刻字能刻到玉器的里面而表面毫无痕迹,这样的技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这是怎么做到的?

一瞬间我脑海里掠过几种可能使玉器呈现这种效果的途径。一种是将玉镯剖成两半,在截面上刻上字之后合二为一,再做点表面处理让它看起来是一个完整的玉镯。但是……我抚摸了一下玉镯的表面,发觉它天衣无缝,怎么看都是一个完整的整体,姑且不论这种做法的工艺难度,要不留下一丝痕迹实在是太难了。

我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这些方法在理论上虽然有可行性,但是实在难以实施。更何况这枚墨玉镯算不上什么传世珍品,如果有这样鬼斧神工的技艺,何必要用在这么一件器物上?更何况刻的字也不是什么非常要紧的信息。

我对着光辨认了一会儿那字迹。一共七个字,是半句不完整的词:

“若教眼底无离恨”

我小时候被家里人逼着练瘦金体,誊写过很多诗词歌赋,现在大都忘了,只有当时觉得写得特别好的几句还记得。这一句话我也抄过,是辛弃疾的词,当时让我心里很是震动了一下,恰好就记住了。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这句词并没有刻完。这枚墨玉镯在我眼里越发显得诡异起来。这样稀世罕见的技艺,为什么只刻了半句词就没了下文?

这半句不完整的词再次完全推翻了我之前的想法。那些方法无论哪一种都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绝不可能仅仅被用来刻半句毫无意义又没有下文的宋词。

而且这字迹……

练书法的人对字迹有格外敏锐的感觉。在这枚墨玉镯里刻字的明显是一个人,而且是个书法相当不错的人。我眼前的这七个字,骨肉均匀,笔力含蓄厚重,但是笔锋处的勾划却很有力量感,有种锋利而不易折的漂亮。写这字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男性,而且可能是一个胸中很有沟壑的男性。这样的笔力拿来写岳飞的《满江红》绝对出彩,偏偏要去写这样一句词,还没有写完。

我在心里把这句话又念了一遍,想咂摸出点什么味道来。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我叹了一口气。其实这句词写得虽然好,但是文化人未免有夸张的毛病。如果眼底没有离恨,我不相信人间还有谁会白头。这话说得不对。头发白不白哪能真跟离恨有什么关系?

要是真的按照这个说法,十年前我在长白山送小哥的时候大概就已经一夜白头堪比白发魔女了。

“发现了?”小花看了眼我的表情说道。“看来吴小博士宝刀未老。”

胖子已经按捺不住好奇心嚷嚷着要看。我瞅了他一眼,把那玉镯子先抛给了小哥。闷油瓶一伸手,用他那两根奇长的手指给稳稳夹住了,也对着光看起来。

 “说吧,这东西哪儿来的?”我问道。这种惊世骇俗的东西多半都有些来路不正,小花又说是堂口那边出了点事,难道是从哪个凶斗里来的?

“虽然不是最上等的好玉,你也别小看了它。”小花慢悠悠地说道。“为了这么个玩意儿,堂口那个叫坎肩的,手下有两个得力的伙计差点就交待了。”

闷油瓶已经研究完了玉镯子,看到里面的刻字时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一丝惊讶,我问他知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他摇了摇头,表示不太清楚,之后把它给了胖子。胖子对着光转来转去的不得要领。我看着他那颗大头转得实在累,就提醒了他一句“看里面”。

“斗里来的?”

“不能算是,因为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个斗。”小花又喝了一口茶,作沉思状。这时胖子终于看出了玄机,捏着那镯子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我靠”,亏他还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忒不淡定。

小花把事情零零总总给我讲了个大概。原来是前几天放假的时候,坎肩手下三个年轻的伙计结伴在江浙一带玩,玩着玩着就玩到了溧阳天目湖那边。那个地方我也知道,属于浙江天目山余脉,都是那种秀气的江南山水,确实旅游资源丰富。

三个人在那边的南山竹海周围待了两天。那里有大片野生保护区,山多水多竹子多,很大面积都还没怎么被开发。仨年轻人大概也倒过几个斗,可能是觉得循规蹈矩地旅游不够刺激,于是就在那3.5万亩竹林里越走越偏,权当探险。到了后来,已经到了原住民没怎么见过外来游客的地方。他们最后来到一个淡水湖边上歇了一晚上,跟当地人聊着聊着,竟然听到了个很有点意思的故事。有个老人跟他们说,以前当地人说这湖底下有个密道,好几十年前有几个水性好的小伙子下去过,结果一个都没能上来,尸体也没找到过,后来也就没人敢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凡干我们这一行的,对于各种奇里八怪的民间传说往往会投入很大关注,因为那很有可能预示着“此地有斗”。我这三个伙计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已经积累了不少经验,立刻就从中嗅出了一股十分吸引人的味道。三个人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一合计,弄了点装备,趁着夜色掩护就决定下水去看个究竟。

具体的过程小花没细说,只告诉了我结果。那三个人中真正下了水的两个现在躺在堂口附近的医院里,身上有不少外伤,外加神智不清,至今不能下床;另一个当时留下来接应的倒是没事,但是一直忙着料理队友,忙成了一条狗。而他们这次所谓的“下斗”,唯一的战利品就是我们正在研究的这枚玉镯子。

“我盘问过那个伙计事情的细节,有很多地方他也糊涂,留给你自己问了,也给你找点事干。”小花总结陈词道。“你可以去一趟医院,慰问慰问伤员,体现你作为老大的贴心。”

我应了句好,又问:“这次玩脱的是坎肩手下哪三个伙计?”

“躺在医院里的两个一个叫沈七,另一个叫焦九。剩下的那个——”小花突然瞄了我一眼,露出一个憋笑憋得很辛苦的表情。我顿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叫丁一。是不是很耳熟?”

我靠。

我脸都绿了。丁一这个名字,我他娘的简直太耳熟了。因为这个人的缘故,我的老大生涯在刚开始的时候就坎坷无比。

还是小哥进青铜门那一年,我以吴邪而不是吴三省的身份接管堂口,底下暗潮涌动,不过明面上还不太明显。第一次召开全国人民代表,啊不,是全堂口人民代表大会,我搬了把椅子霸气侧漏地坐在上头,对着一片发顶心和锃亮的脑门,好奇的不屑的各种眼神像网一样朝我兜过来。我的视野里到处是悄悄投递的眼神,还有蠕动着的嘴唇,让人觉得烦躁。

我心里打鼓,但是表面上还是很镇定地拿着一本类似花名册的东西点名。

老子我一直很镇定,直到我点到了一个但凡是个人都他娘的读不出来的名字。

“丁粢醍”。

有五秒钟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一向自负鸡贼的我被这个可怕的名字给结结实实地恶心到了,竟然没有想到要佯装玩手机偷偷用度娘查一查。

听到底下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我心想这他娘的有损形象啊,于是故意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摆出一副很有文化的口吻,慈爱地说:“这位小丁同志的名字很有典故嘛,要不你出来给大家解释解释它的来历?”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之后站出来一个小子,看着都不到二十,头发跟杂草似的乱七八糟,大概第一次经历这种大场面,连腿都在抖,那种惊恐是假装不来的。他抖抖索索说了半天,我总算听明白了。被我蒙对了,这个神一样的名字居然果真是有来历的。《礼记》中有云,“粢醍在堂,澄酒在下。”所谓粢醍,指的是浅红色的清酒。

我的第一反应是小丁的爸爸一定是个酒鬼,而他的妈妈一定是个文青;第二反应是真他娘的装逼,就算非要取“粢醍在堂”的用意,特么叫丁在堂也比叫丁粢醍强啊。难道是嫌弃这个姓氏太简单了,所以才取个这么反人类的名字?

不管了,我看了一眼底下人懵逼的表情,满意地发现他们连《礼记》是个毛线都不知道。既然大家都这么没文化,我就放心了,就昭告天下说这个名字太拗口,以后就叫丁一拉倒,多么简洁明快。

我本以为丁粢醍同志会誓死捍卫他的尊严,没想到他一脸感激地看着我,可能多年来这个名字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可怜见的。我一高兴,把包括丁一在内的一批新伙计的称呼按顺序全都改成了姓氏+数字的格式,好记。

后来我又推行了一项新制度,姓氏后面的数字过年的时候就加一,比如丁一明年就叫丁二,十年一轮回。

小花忍着笑,很明显是发现了我的恶趣味,但是他也还厚道,没在那两个人面前揭穿我,就是不停地给我递眼风,递得我感觉他眼都要抽筋了。

闷油瓶有点疑惑地看了我俩一眼,我觉得太羞耻了,决定暂时不告诉他真相,只朝胖子伸出手问他要玉镯子。胖子很有点爱不释手的样子,那东西也确实挺漂亮,至于价值,别的不说,光那手艺就已经可以算是举世无双的明器了。

“吃过午饭我们一道去医院吧,再问问丁一那小子。他胆子不算大,不经常下斗。”我说道。丁一同志向来是做幕后工作比较顺手,真要他下斗还是凑合了点。实在是本性难移。

去年丁一叫丁九,今年改回了丁一,他在盘口第十个年头。

十年,丁一还是叫丁一,但是吴邪已经不再无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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